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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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伊莉加爾躺在溫暖的被窩中輾轉反側。

她罕見的失眠了。

青年的話還在似乎還在耳邊回蕩。

他究竟是什麽意思呢?

伊莉加爾翻了個身,手指無意識的觸碰到額頭,那裏好像還有那個蜻蜓點水般短暫的輕吻留下的溫度。

熱熱的,軟軟的。

她在心中問自己,朋友之間也會親吻嗎?

心中一個弱弱的聲音說:不過是一個晚安吻,你想太多了,別自作多情了,趕緊睡覺吧!

立即又冒出一個強有力的聲音:這是戀人之間的親吻,他就是喜歡你!

兩個聲音時弱時強,搖擺不定。

伊莉加爾又翻了個身,她感覺怎麽睡都不舒服,滿心眼都是這個問題。

朋友之間到底會不會親吻?

......他到底是什麽意思?

.......他喜歡我嗎?

這些問題仿佛像是小鳥一樣飛進她的腦子裏,讓她不得安寧。

想得久了,伊莉加爾甚至有些惱怒,他為什麽不說清楚,明明說是最好的朋友,卻總是做出一些讓人誤會的舉動。

這種人伊莉加爾不是沒有見過,師兄艾爾海森告訴她,這叫渣男,還讓她遇到這種人趕緊遠離。

他們專門以騙取小姑娘的心為樂。

可是......達達利亞或者說阿賈克斯不像這樣的人。

他會在至冬第一場大雪來臨之際,拉著她奔跑在自由的原野;他會在黑暗的深夜悄悄敲響她的窗戶,為哭泣的她送上一朵脆弱的琉璃花;他也會在漫長的冰釣後,任勞任怨的背著她回家。

阿賈克斯怎麽會是那種欺騙他人的愛獲取快樂的人呢?

伊莉加爾在天微亮的時候才睡著。

她又做了個夢。

大日禦輿內部消失的鬼魂出現在她的夢裏。

周圍是茫茫大霧,鬼魂似乎被什麽東西重傷了,聲音虛弱而無力:“快逃,快離開這裏......”

伊莉加爾朝前踏了幾步,想要找到鬼魂,但到處都是白色的大霧,周圍根本看不清。

“你去哪了,我為什麽沒有在遺跡內部找到你,你該不會是騙了我吧?”她朝空氣中喊道。

“......快逃......”鬼魂的聲音斷斷續續,聽的不甚真切,他並沒有回答伊莉加爾的問題,只是一味的叫她逃跑。

“為什麽要逃?離開哪裏?”伊莉加爾茫然的問。

“.......離開......離開那個怪物......”這次聲音清晰了很多,提起怪物兩個字時聲音微微顫抖,帶著明顯的恐懼。

怪物?什麽怪物?哪裏有怪物?

是偷襲的深海的龍蜥嗎?不是早就被達達利亞解決了嗎?

伊莉加爾心中一片迷惑,她問道:“餵,什麽怪物呀?”

“......怪物......深淵......啊!!!”話音剛落,霧氣中爆發出一絲慘叫。

伊莉加爾遠遠看見霧氣之後似乎有人影晃動,情急之下,她提起裙子追了上去。

“餵,你在哪裏啊?快出來!”她邊跑邊喊道。

隨風飄起的白色長裙似乎也融於這霧氣中。

那人影明明就在眼前,可是伊莉加爾無論怎麽跑都追不上,這條路仿佛被無限延長了一樣。

而剛剛還在慘叫的鬼魂卻詭異的安靜下來,霧氣中只能聽到伊莉加爾自身的呼吸聲。

長時間的奔跑之後,伊莉加爾體力不支的停下來喘氣,她被困住了。

此時的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夢中,只是一味的感到驚慌和焦急。

像是無論怎麽用力,都無法握住從指尖劃走的紅圍巾。

她永遠無法追趕上在雪夜離開的少年。

拜托,不要丟下我,

不要丟下我,

帶我一起離開。

伊莉加爾的心中浮現莫名的悲傷,就像居住在身體之上的靈魂早就洞悉這一切,無聲的哭泣吶喊著。

但悲傷沒有太久,霧氣就被無法拒絕的絕對黑暗侵蝕。

粘稠的黑暗以絕對姿勢碾壓過來,纏上伊莉加爾淺金色的長發,沿著脆弱柔軟的脖頸,一寸一寸向下延伸,束起掙紮的纖細手腕,強勢一拉。

被束縛住的伊莉加爾就淹沒在這粘稠黑暗中,墜空感迎面而來。

她被拉入了無法被看清,無法被言說的禁忌深淵中。

落入高屍骨堆砌的漆黑王座之上,有著深藍色幽暗眼瞳的青年單手撐著下巴端坐於此。

他輕輕擡起右手,接住了掙紮的獵物。

伊莉加爾渾身被黑暗束縛,眼前一片漆黑,她拼命掙紮著,卻像一只被扼住脖頸的天鵝。

巨大的悲傷被感官上充斥的恐懼與害怕碾壓,根本無法想起那些被埋葬在雪原的遙遠過去。

她想說,放開我,但嘴巴被黑暗堵住,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。

王座上的青年滿意的笑了。

她終於不再想念那個早就死去的人了。

冰冷低沈的聲音在伊莉加爾耳邊響起,像是蛇嘶嘶吐著信子的聲音。

“別想離開我。”

黑暗朝寬大的衣袖內劃過,像是蛇身上冰冷泛著寒光的鱗片劃過花園的聲音。

“我們才是最配的。”

伊莉加爾掙紮的更厲害了,她感覺到黑暗朝著不該前去的地方前進。

停下,她想喊。

蛇吐著信子不緊不慢的游過花園,到達了那顆紅色玫瑰面前。

高傲的玫瑰永遠擡著頭,眼裏只有那位王子,從來不會低頭看一眼陰冷的蛇。

但是沒關系,蛇輕輕一笑,猛然張大嘴巴,露出兩顆尖利的毒牙,狠狠咬在玫瑰脆弱的花瓣上。

不用這種方法,你永遠也不會看見我。

伊莉加爾劇烈一顫,眼淚順著眼角無力的流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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